热爱自然,就把它捡拾回家吧
这是生活书店2017年推送的第186篇文章
秋末冬初的11月,满街满地的落叶是否早已唤起了你对大自然的热情?是否想趁着冰天雪地的严冬尚未到来,赶紧抓住今年的最后一抹亮色,出门把迷人的美景用相机留住?
对于《四季啊,慢慢走:北京自然笔记》的作者年高来说,热爱北京的秋天,就要把它捡拾回家,画下来,做成园艺材料,才不枉四季更迭带给我们的美丽。
虽然如此强大的绘画和动手能力并不是每个人都具备,但我们仍可以从关注和识别身边的自然景物开始做起, 而年高的这本《四季啊,慢慢走》正是这样一本帮你解锁大自然密码的智性之书。
秋拾
文 | 年高
我是个爱往家里捡“垃圾”的人。小时候放学回家,别的小朋 友手都干干净净,我却因为到处捡东西,两手总是脏兮兮的。往家 里捡过各种石头、路上被踩坏的小发卡、草丛里的玻璃球、树枝木 棍、残花落果,一到家就小跑进房间,拖出床底下的大纸箱,把东 西放进去,才出来见大人。因为妈妈对我这点爱好恨得不行,好几 回没来得及藏好东西,被她撞个正着。那天红领巾是歪的,小辫子 散开,手摊开,掌心黑乎乎,指甲全是泥,脚下放着一大棵月季花。
她厉声呵叱:“你怎么老捡东西呢,这坏习惯怎么才能改!”
“我今天捡了一棵很大的花,姆妈,我种好了就能开出好看的花了!”我低头辩解。
妈妈并不容我解释,又是劈头盖脸一顿批评。幸好,在我家里,妈妈批评并不要紧,不要惹爸爸生气才是生存法则。我爸爸其实也 是个“同好者”,他从山里捡回来的木头都给我和哥哥做成了带轮子 的小车、宝剑、笔架、家里的各种小盒子等等,有一回捡了块好的,刻了一尊关公像。他对我这种小打小闹采取了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,每次遇到妈妈批评我就绕道走开。
我们爱好捡东西的人,心里总是想着“这东西捡回来总是有用的”。但事实上,除了少量的东西可以直接使用,绝大部分需要用心 进行再加工才能成为能发挥作用的物品。有一次我和我爸开着车在 路上跑,遇见一个建筑工地在倾倒垃圾,里面有好几块非常巨大的 石板,我们愣是抬了一大块回家,正好家里有个捡回来八年的石臼,石板往上面一放,一张完美的庭院小桌搭成,无论是两块石料的 颜色还是纹理都搭配得很好。
爸爸干完这活,拍了拍手里的脏土,得意地冲妈妈说:“当年我 找人扛回这个石臼就是为了等待这样一块石板的到来!我从不乱捡 东西,每一样东西都在我的脑子里显现出它的价值和意义,以及它 后续需要的加工和配置,我才会搬回来,这是艺术!”也算是对我 妈连续多年对这块石臼的念叨有了个答复。
我做不到我爸这么“英明神武”,多年来依旧是小打小闹。结了 婚之后更是不敢随意出手,小智总是一脸嫌弃地站在身后发出这样 的声音:“你是不是又想捡啊?不能捡,我告诉你,外面的东西都是脏的!”隐隐觉得命运总是那么凑巧,每一个爱捡东西的人家里总 有一个极力反对的人存在着,使得这样的爱好者不会发展成一个拾荒人。曾看到有人丢了一大堆条木,我激动得直发抖,觉得这些搬 回家可以钉成一个花架,但小智愣把我拖回了家。“女孩子钉什么花架,这些木头大小不一,脏兮兮的,我给你买个华丽的哈。”
“只知道买买买的人,你体会不到我们这样的人的快乐,我是为了体会一件实用好看的东西在自己的手下诞生的过程!享受这个 快 乐!”
“我给你买宜家的大玩具,回家你自己组装,也是动手嘛。”他的理由总是非常恰当。
不过,反对归反对,我找到一些合适的理由时也还是可以出手。 在小区回收站捡回来过一个高凳,恰好能摆下我的菜盆,让蔬菜自由沐浴在阳光里,这个高凳简直跟新的一样,想不通为什么上家会 把它丢掉。还捡过两个藤筐,装着我的园艺材料,看起来也结实美 观。有一回扛回家两大捆全新的金边虎皮兰,连外面的塑料包装都 没拆,回家种了满满四大盆。
更多时候是捡些枯枝落叶、残花落果。到了秋天,到山里去, 可以捡的东西数不胜数。看,栎树林下的栎子正冲我微笑呢,捡起 来看,是一枚栓皮栎的果子,光滑的坚果安安稳稳坐在它的“宝座”(壳斗)上,露出三分之一。“宝座”上的苞片向外反转。再看一眼 满地的落叶,或椭圆形,或长圆状,捡起一枚和刚才的栎子一起装 到收集袋里,贴上标签写上名字。再看另一枚果子,它的宝座只包 围了坚果的一半,坚果比刚才的更长一些,宝座外的苞片是红褐色 向外翻转的,周围的落叶叶缘带着平滑的波浪齿,原来是一枚槲树 的坚果呢。常见的坚果还有蒙古栎,它所坐的宝座要朴素得多,带 着许多凸起的瘤状。最最朴素的壳斗是辽东栎的,跟一个小皮帽似 的,套着坚果。回到家中,给这些坚果钻个小洞,用皮绳拴好就可 以当一个很有特点的项链戴啦,保证独一无二呢。还有直到冬天都还非常醒目的孩儿拳头,一对对暗红色坚实的小果让人过目不忘, 也捡一点带回家。
无法到郊区远足的时候,在公园散步,捡一枝在变黄的槭树, 一枝芝草,再捡一枝缀满晶莹剔透红宝石一样果实的金银木枝条, 还有干枯的莲蓬、花败的松果菊,回家往花瓶里一插,瞬间便有了暖意洋洋的秋意。闲暇时坐下来,把这些捡来的东西画下来,这个 过程,既是自然观察又是自然体验,我看到:那枝芒草在我家放了 一天之后,柔顺的须状物炸开,变成了一团由棉絮卷成的“棉花 糖”,那枝金银木的果从饱满晶莹的圆形逐渐瘪成了凹凸不平的果 干,那些叶子们在刚离开枝头时黄绿间杂、红黄间杂,慢慢就变干,变得枯黄卷曲、干硬易碎。
热爱生活的人就应该不时捡拾些东西,要不然生活在城市里容易让我们忘记自己是个会动手的人,容易忘记四季的更替和自然的更迭。
本文选自《四季啊,慢慢走:北京自然笔记》
三联生活书店出版
本书的推荐人刘华杰教授的话让生活君感慨颇深:“传统教育令人生目标单一化,许多人不会欣赏大自然的美丽。比如各式‘暴走族’只在乎行走、锻炼,并不睁眼看岩石、草木。不是说这些人天性上不爱大自然、根本就不能鉴赏大自然,说到底还是引导方式的问题。”对植物知识的匮乏就这么严重限制了我们欣赏大自然的美景。不过好在读完了年高的这本书,下次你再去野外暴走的时候,也能骄傲地说出身旁草木的名字了!
本书目前已被列入深圳好书榜年度好书Top40、豆瓣新书速递、新京报书评周刊秋季好书等书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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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四季啊,慢慢走:北京自然笔记》
作 者:年高
出版社:生活·读书·新知三联书店
生活书店出版有限公司
ISBN:978-7-80768-197-7
出版年:2017年10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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